我终于考完了
一如既往黑切黑陌,私设满天飞
和不会少的OOC
灵感来源同名歌曲:The Truth Beneath The Rose
(原本放了但自己感受了一下觉得好违和就删了
(悄悄安利within temptation
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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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少年向他挥了挥手,兜帽衫的独特设计使他领口大开,露出白皙脖颈上大片大片的漆黑花朵。
他几乎整张脸都要淹没在夜晚的浓重的黑暗下,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我们……能算是病友吧?”
***
死亡刀锋盯着蔓延到自己颈前的红黑花纹。
两个月以前,这朵妖异的曼珠沙华以一颗种子样的花纹出现在他伤痕累累的后背。
当时他刚刚提着枪解决掉某个来自欧美心怀不轨的组织,苟延残喘的最后一人被小刀贯穿了颈骨,手指却扣下了扳机。那一发能量炮擦着他的背轰碎墙壁,这粒种子恰好位于受伤的部位,血肉模糊地被浇上酒精消毒,而早已习惯的刀锋战士只是草草包扎了事,一点注意力都没有放在突兀出现的黑斑上。
要是在半个月以前他还不用费尽心思地去遮掩生长着的纹身,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只能在这个微热的春日穿上高领衣物,再三拉扯以确保这个被冠上花纹之名、听着就能体会到其中带着的青涩恋爱之感的死亡通知单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之后披上藏满夺命武器的外套离开。
他发现这株曼珠沙华的时候花正开到一半,鲜红的花瓣还未完全展开身姿,一片猩红间零星支着几株暗红、比起红来更接近黑的花蕊。这朵花扎根在他的尾椎骨,沿着脊柱向上蔓延,缓慢却又恣意的落叶开花。它从种子到抽叶用了一个月,此后花苞打开,在战士的脊背上栩栩如生,如同他在用生命喂养这株盛放在黄泉路上的引路人。
花纹症,这个听起来就如同儿戏般的病症在各种网站上传的沸沸扬扬,常见于暗恋群体,暗恋对象的代表花会不知不觉间寄生在暗恋者的尾椎骨处,生根发芽,直到这夺命之花开满全身。它凋谢之日就是暗恋之人的死期,那些纹路抽干卑微者体内的养分,以性命为代价的真正瑰丽花朵绽放于尸体上,娇艳欲滴。
笔者赞颂爱情,文章中那些一腔真心无法、或是不敢吐露的牵线木偶被命运推上悬崖峭壁,胸腔心脏中开出带刺玫瑰,执念深厚到感动上苍,于是就算误会重重天差地别也能机缘巧合觅得良缘触碰真心,主人公抛弃一切终得相爱,病痛得以证明其跋涉路途,开出的死之花为表忠心,死神的镰刀其实是指尖反光的丝线。
可是世界上哪来这么多两情相悦,你又何来自信认为对方会抛弃诸多枷锁亲吻你的眉眼?
他手中长握屠刀,刀锋贯穿不知多少人的胸口,鲜血淋漓。他自诩见过人生百态,曾经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在窥得真相一角后崩溃愤怒,光屏另一端的匿名头像歇斯底里,爱上的不过是皮囊。
“我们队的神秘人物终于来啦?”
炎烬调侃的声音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响起,他知道对方是在说上一次聚会自己出任务而缺席的事。那一天的机会千载难逢,他也不想放任那一个危险人物就此逃脱,只得放他队友一次鸽子。
“……嗯。”
幸好这次的聚会地点一年四季都开着恒温装置,而且他进门就脱了外套,这身装扮也到是不怎么显眼。
鼓腹含和之后原本就闹腾得几个嘻嘻哈哈在一旁嗨了起来,这次本就是为了庆祝游戏里乱七八糟的破事终于解决和顺便搞定的半神级BOSS,是暴风雨后云层中泻出的阳光,遭受劫难但依旧完好无损的船只甲板上铺满了流淌的黄金。
死亡刀锋被他们吵的有些头疼,幸好他原本就坐得比较远,揉着额头也能硬撑下来。不过他转着酒杯也是无聊,目光随意地扫过一整个房间,停止在漆黑的身影上。
少年在沙发上坐得笔直,注视着他欢呼雀跃的队友,唇边的笑意缥缈而微茫。
他的队长似乎偏爱黑色,每次碰面总归是一袭黑衣。在他当保镖期间有幸目睹过对方的衣柜,除了某些统一购置(如校服)的衣物还有别的颜色之外基本就是清一色的冷色系,尤其是黑色。
于是今天对方穿的依旧是纯黑的衬衫,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紧贴着皮肤的领口用他那些迷妹的话来说就是一种禁欲的美感。
他背上的曼珠沙华又展开了几片花瓣,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突然疼痛难耐,离开了房间。
年少的神灵转过头去目送死骑的背影,眼中泛起势在必得的笑意。
***
死亡刀锋知道那朵曼珠沙华指谁,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的代表花会是这个。
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详。*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魔法旋律的。
森林里的初见,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精明商人,随即他就被拖去打白工。令人惊奇的是算好每一步的棋手直接忽视了他顶着的临时字样,无论是插科打诨还是要事商谈,早早封神的法师将他视作可以信任的对象,为他披上不死贤者的战袍。
而他的情报网显示,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天王集团的调查。
刺客将把玩着的匕首归鞘,在后腰上别上小口径能量枪,战术外套里各种规格的利刃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长款手提箱竖在脚边,里面躺着一只威力绝对可以远距离狙穿人头的狙击枪。
该说他什么好呢?聪明又或是愚蠢?温柔又或是狂躁?坦诚又或是虚伪?亦或是仁慈和残暴?魔法旋律做人做事泾渭分明,他每一次落下断头利刃都是因为利益被侵害。他看得出最初那一段时间对方只是想建筑起一座无人可以入侵的堡垒,堡垒的守卫有时还可以帮他肃清敌人。后来时间累加,他将性命相托付。
没有契约也没有合同,他周身的所有人自由且不被盛名所累。
最后的不法者将箱子扔在副驾驶座,驱车疾驰而过。
要说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对方其实很简单。
当一个人长久位于黑暗之中,突然有一天一束光以强硬不可拒绝的姿态撕裂了死寂囚笼,你是想继续做一只野兽,还是向天堂余光奔跑?
他当刀够久了,但他不介意继续做下去。上一任的刀锋战士给他的人生留下了难以忘怀的烙印,他记得幼时所谓的父母狰狞的脸,迫于保护法不敢落下的双手换做恶毒的诅咒。他们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或是那个路过的杀手见他底子太好,在那之后他再没见过那两个魔鬼。
他受训挥刀,熟悉市面上有或没有的所有武器,对方隐退之后独自接任务,冷眼旁观鲜血簌簌而落,如花般在墙壁或是地面上展开。他甘愿把自己磨炼成杀人机器刀锋战士,比起不被人需要,他觉得不需要别人是更好的选择。
时隔经年,他竟然仿佛回到那个醒来的夜晚,渴求一个不应渴求的存在。
……花纹症其实很疼。
那些纹路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刻在皮肤上,没有伤口,不会愈合。曼珠沙华开的越茂盛,他越是刻骨铭心的疼。
恶魔去追寻玫瑰后的真实,诸罪附身;他去追寻璀璨圣光,体无完肤。
他并非全然无心的野兽,承蒙如此之多的温暖怎能不为所动。沉闷于心的感情容易发酵变质,最开始只是想回报,然后视线不由自主地黏着不清,脊背上铭刻花纹。
所以他那一句“我很喜欢你”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可惜那一日的神祇没有读懂。
幸好他在地狱呆得足够久,炼狱的火焰尚且阻碍不了他的行动。最遭不过一死,而他接过匕首的那一天就明白自己不得善终。
所以曼珠沙华象征意中死亡与分离的不详……
他骤然想起法师前行的身影,少年逆着光偏过头来,抬起手,指缝间的融金如同血一般粘稠。
他说是时候做一件橙装,深蓝色的火焰灼烧巫妖精华;魔神王座的魔铁杀人机与空中载具战,最后的一百点铜须之银;主宰者格维姆,残破的剑柄与龙之召唤;极北的等级点,海洋巨兽巴拉克……最后他都放弃掩饰那些异常,奥杜尔每一个BOSS的打法,开门任务不为人知的第二条毁灭路线……
秘法守护者抱胸靠墙,黑色碎发垂在脸颊边缘,短暂休息后睁开的黑眸里是足以淹没一个灵魂的疲惫。
而他叹了口气,面对友人时仍旧笑容温润,眼眸澄澈透明。
谁的死亡,谁的分离?
九州问题少爷曾经在团队频道中闲谈时说起他和魔法旋律的谈话,他说他们队长又是也爱开玩笑,正经问他问题还说自己重生。他突然意识到所谓象征花背后的血腥往事,他信仰的神明曾被杀戮埋葬,血液蔓延于姓名的笔画之间,猩红染就引魂之花。
他在死亡中摸索前行,走过的路上血迹斑驳,消失于大片的曼珠沙华之中。
***
“嘿。”
***
刀锋战士被魔法旋律扔进那辆漆黑的改造车的时候还有点懵。
他出任务出到一半就察觉有一只队伍悄无声息的到来,原以为是那边的支援,结果对方按兵不动,看他杀了半栋楼的人之后甚至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下了一个狙击手。这个狙击手甚至连狙击枪都让人带走,浑身上下大抵只留了一些近身搏斗武器。
他之所以知道对方是一个狙击手只因为对方刚刚在他面前狙了一个偷袭的,压缩能量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吊在天花板上的忍者一击丧命,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战士瞥了眼死状,心里估算了下最后狙过来的那一发威力,大概猜出之前对方还狙了几个人。
他又猜测可能是欧美集团自己的仇人,然而他跃出大厦翻滚落地时被等待许久的少年吓了一跳。魔法旋律举起双手看他,依旧笼着兜帽,可是死亡刀锋受过训练良好视力依旧能清晰地窥见他眼底与唇边笑意,以及同自己一样的——
脖颈上大片大片地黑色花朵。
死骑一瞬间竟不知说什么,而对方下一秒的话语是他惊骇在原地,任由王陌连拖带拽地把他塞进车里处理伤口。他回过神来发现大少爷面不改色地撕开他的衣服查看伤情,从座位底下拎出来的箱子里翻出镇痛消毒止血等一系列医疗用品,眼睛都不眨地直接往他伤口上糊。
一个以暗杀为生的人的身上总是少不了各种伤痕,而一次对方又人数众多,搏斗间难免留下各种伤口。作为最后的不法者的刀锋战士他有欺骗生物芯片的手段,可若是有DNA样本留在现场被检测出来绝对是死路一条,但他这次存了将对方一个不留的打算,带上足够多的武器的代价就是得舍弃不少防御措施。
可是就算如此狰狞可怕的伤痕,法师也只是皱了皱眉,给了一句比杨天飞还会折腾的评价。
“行了。”
少年最后喷上止血兼愈合喷雾,把药剂随意一丢,随着惯性靠在椅背上时身体不被察觉的一僵。
“收尾工作我们来处理,你就给我回去好好养伤。”
他敏锐地挑出了对方话语里的人称代词。而一直关注着他的法师也发觉了他的神情变化。
“别吧……你别真以为,天王集团在暗地里的势力真的只有明面上那一点?”
在一片寂静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然后他身体前倾,仿佛头疼般挫败地捂住了头。
“你对我印象是有多好啊……”
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法师很快地调整过来情绪,他坐直身体,唇边挂上胜券在握的戏谑的微笑。
“我猜你是知道了。”还没有成年的少年短暂地停顿,眸光流转,“天王集团的继承人权限是没有天飞大……”
但是总裁的权限可比杨天飞大得多。
“上次聚会之后父亲告诉我欧美那边差不多结束了,但是死前的最后挣扎还没有。他们养着的专业暗杀黑户不久前进入了东亚境内,目标是我和欧阳家两个阵营。”
“他把权限给了我,藏得很好,但还是查出来了。”
他瞥了一眼两个人座位底下躺着的狙击枪。
“我定的是今天动手,但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乱起来了。狙击手到还在,但是他太专注了,他呆的那栋楼也太显眼了……”
“然后我发现是你,所以行动取消。”
他们对最尖锐也是最显而易见的那个问题避而不谈,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神明捏住他的手,垂眼亲吻死神脚下的鲜花。
“如果我一直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隐瞒到死?”
那一株曼珠沙华绽开摇曳的身姿,艳丽逼人。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杀手盘算了下能成功糊弄过去的可能性,随即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这种天赋,想想就好。
“你……怎么发现的?”
“你就不觉得你的坐姿和我一样?”
因为那些纹路太疼了,仅仅是衣物接触就能使人疼痛不堪痉挛抽搐,独自一人咬着牙承受下尖刺在体内肆虐生长,刺破膜壁皮肤,撕裂肌理骨骼。他身上的曼陀罗越是美丽,他就越来越疲惫。爱是它诞生的缘由,而支持它生长的养分来自人体。这就是为什么凋谢之日就是死期的原因,你没有更多可供它汲取了,你已经干涸,爱却依旧贪婪。
“我能忍痛……但能让它不太痛的话就不要作死比较好吧?”
那一日他脊背上长出毒之花,心跳加速头晕目眩,他意识到他名字背后是踏入就不可挽回的另一个世界,用血和尸体堆积起生存资格。
但是喜欢,又或是爱,本身就是毫无逻辑可言,它毫无征兆,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异类的相互吸引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他接触过死的本质,而无可救药的黑暗早就侵染过他的灵魂。
去TM的不可预知的死亡与爱。
那株曼陀罗被亲吻时如同真正的毒花一般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香气,他眯起眼,一点一点感觉到疼痛从体内剥离。
爱我收下了……至于死亡?
他无声的微笑。
人都是贪婪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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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来自百度,同时陌少开的黑曼陀罗花语也来自百科